*小雪糕

我居然不堪到躲进厕所隔间里掉眼泪的程度,明明一点也不在意、一点也不稀罕这条命的,动刀子又怎样,割破喉咙又怎样,倒不如说巴不得被手术刀肢解,抽血的时候也是,一眨不眨地盯着针头刺进手臂,我,喜欢看自己的血的颜色,还有皮肤被割破时的样子,是很疼,无论多少次都不可能麻木。

不如说,是感到委屈吧,从查出问题到最后预约手术,我一个人,在医院和家之间两点一线,在走廊上站着的时候、在等候室里的时候,很多人很多人和我面临相同的境地,他们也是一个人来的,但当我看见候诊台上那个小姑娘玩着手机,焦急的妈妈有着一双大手的爸爸,当我看见妻子陪伴丈夫,一遍一遍向医生确认用药剂量时,只有我孤零零的站着,我格格不入,我是可有可无的外人。啊是的,我一个人就够了,我不需要任何人,不需要肩膀不需要手臂,不需要拥抱不需要言语,我一个人可以打点好一切,所谓陪伴是最无用的东西。

抱抱和心疼也已经听腻了,干脆拉黑了所有人。

你没有说错什么,你没有做错任何事,只是我很累了,不想说话也不想动脑,要应付你们实在太累了。你哭什么呢,你有什么好流泪的呢,要动刀子的是我,要被切开脖子的是我,你有什么不能接受的,真奇怪,一边说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有压力,一边用眼泪和哽咽给我压力,你不觉得矛盾吗?

我,喜欢看血流出来的画面,伤口越细小越好,涓涓流成一条溪,为此我切开自己的手臂,却切在了之前的伤疤上,有疤的地方要比皮肤更厚,这小小一块地方,星罗密布爬满了瘢痕,我切开我的伤口,有血流出来凝成了血珠,像是……横亘沟壑的巨大榕树,我在断崖边走一遭,抠掉血珠像砍断木桥。然后我亲了一下我的伤口,又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,腥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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