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小雪糕

我常常觉得不安。

当我不安、忧虑、难以入睡时,我常想象有一双手,或一把刀,从锁骨当中的凹陷陷进去,沿着中轴线往下,端端正正地,剖开我的胸膛,把我从当中切开,切成两半,连着气管食道、胃和肺腑,径直切开。那双手捧出我的心脏,热腾腾还在跳动的心脏,渐渐地那个肉块冷下去,颜色黯淡,再也不会跳动。

或者我趴着,那把刀从第三节颈椎下手,沿着椎骨将我切开,剥开肋骨上的皮肉组织,把干干净净的肋条抽出来,就像我曾经站着看爷爷杀那些牛,巨大的牛倒下去,刀子捅进鼓囊囊的肚子里,从那儿开始肢解,伤口流出来的血浸透身下的土,漫到我脚边,我一动不动站着,爷爷就会喊我,叫我退开。有时牛已经死了,毫无生机地躺着,任人宰割,有时它还没咽气,睁着滚圆的眼珠,肚皮微微起伏。久而久之,那一片黄土都变得殷红。

有时候我自己伸出手,从脖子开始,顺着那把刀的路线往下,指甲划过皮肤,轻微的刺痛,然后我低头看着赤裸胸前的白痕,它很快消失了。

我并没有自残倾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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